9月14日,强生宣布更新品牌,旗下医疗科技和制药两大业务将整合至强生(Johnson & Johnson)名下,其中制药部门杨森将更名为强生创新制药,医疗科技部门则保持不变。
在杨森之前,还有惠氏、先灵等医药品牌消失,未来这一名单将持续变得更长。换种角度,他们在以另一种方式重生着,较好的结局是其产品最终能够发挥真正的价值,当然也有很多品牌在尘埃落定之后,杳无音讯。但抛开种种,这些名字的背后,都是一段不能磨灭的医药往事。
故事还得从西安杨森创始人保罗·杨森博士说起。1976年,杨森博士第一次来到中国,并成为了第一位参观兵马俑的外国友人。1985年,他再次怀着对中国特有的情结来到古城西安,并成立合资公司西安杨森,并将位置坐落在了通往兵马俑的必经之路上。
由此,西安杨森也就成为了最早进入中国的跨国制药公司之一。
说起杨森的辉煌历史,可以说,开创了一个医药营销时代也毫不为过,它率先将先进营销理念引入中国,在国内培养了最早的一批医药代表,并建立了最早的医药学术销售体系和企业文化,成为了医药代表的黄金时代。
那时,西安杨森一度成为了外资药企在华标杆,当然,不仅仅因为它曾经业绩领先,更重要的是,为行业输送了大批高管人才,在业界有着“黄埔军校”的称号,不过在杨森内部,员工更喜欢称它为“杨森大学”。至今,E药经理人资料库中还留存着独属那个时代的老照片。
沿着发展,历任掌门人都对西安杨森人才的培养做出了较大贡献,逐渐深耕了鹰文化、雁文化、河狸文化,寓意先像鹰一样接受挑战,后像雁一样团结合作,再像河狸一样创造工作,“鹰、雁、河狸”文化都称得上西安杨森的创举。
毫不夸张地说,那是杨森人最意气风发的一段辉煌时期,甚至几乎无药企能逃过“杨森系”。
至今,从西安杨森培养体系走出的优秀人才比比皆是,培养的这批知名职业经理人仍大多活跃在医药行业市场。如罗氏中国区总裁边欣、武田中国总裁单国洪、亚盛医药首席商务官朱益飞等都是杨森的“得意门生”,当然还有不少人才自立门户。
那个时候,靠着这支战无不胜的队伍,西安杨森产品深入人心,旗下OTC产品称雄天下,如达克宁、吗丁啉……在那个年代,西安杨森也就一度被认为是常用药的代名词。
可是,让人唏嘘的是,西安杨森近些年的发展颇有点“伤仲永”的小落寞。一些从西安杨森离开的职业经理人,都对这个曾经挥洒过青春的老东家感到惋惜,有的甚至是怒其不争。
而今,“更名”一事更是让人感慨。在很多的医药人心中,这意味着一个时代过去了。
2008年,西安杨森当时的总裁谢炳福离职,处方药事业部总经理梁伟强离职,医学总监徐宁离职,公关部总监闵熙离职;2009年,公共事务总监候建政离职,高级人力资源总监任巍离职。
两年频繁的人事变动被业界认为是西安杨森辉煌至顶点后走下坡路的开始。
总结来看,西安杨森从OTC的辉煌,到处方药的落寞,中间交叉产品“青黄不接”、人才流失、培训管理能力衰退、处方药产品召回、集采全面施行……每一次变化中都消耗一点。
复盘来看,“成也销售战略,败也销售战略”,管理层人人都想延续OTC的销售光辉,人人又想留下一笔功绩,最终导致没有一个人的战略得到延续。
2002年上任西安杨森总裁的范雅墨所制定的战略是深耕战略,即让销售人员深入基层进行扩大渠道的覆盖和渗透;到了2006年,来自中美史克的谢炳福接任总裁后,销售战略就变成了集中优势专攻20多个优势城市。范雅墨的“放”与谢炳福的“收”,直接造成营销人员的流失。之后短短两年,西安杨森又迎来了韩国籍总裁朴济和,其推崇“加大处方药,深耕OTC”战略,在处方药方面加强了渠道、网络及终端的建设,OTC则又往复到范雅墨的销售战略。
战略一来一往间,怎能只是销售人员的更迭,消耗的还有杨森多年积淀下来的人才培养体系,医药界“黄埔军校”前也只能加上“昔日”二字。2013年,一位西安杨森特药部销售人员曾对E药经理人融媒体表示,西安杨森对医药代表培训越来越少了,一位进公司一年的新同事从来没接受到西安杨森的培训。西安杨森培训部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离职了。
除了人员变动,还有对产品销售策略的“割裂”——抓着高业绩的OTC产品不放,资源倾斜处方药,团队却不分家。
历史资料显示,大概在2005年左右,美国强生总部将杨森的定位逐渐向处方药生产销售公司调整。整体战略的调整也导致西安杨森的销售资源向处方药倾斜,将OTC销售利润投入处方药产品推广,然而却不对OTC和处方药销售团队进行分管。据悉,在西安杨森OTC业务与上海强生制药合并之前,OTC销售部统一负责西安杨森的销售渠道,专业和特殊产品销售部只负责对医药代表的管理。并且部分处方药也由OTC产品队伍销售。
同时,在吗丁啉、达克宁等产品在国内年销售过10亿元的OTC产品之后,西安杨森的后续产品也逐渐“青黄不接”,为了延长生命周期所开发出的金达克宁、吗丁啉混悬液等产品也并未掀起多大浪花。
或许是“流年不利”,西安杨森终于聚焦在处方药引进之时,又摊上了美国强生这个“召回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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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2月,美国强生制药在全球范围内大规模召回7万支抗精神病药芮达注射剂,西安杨森被连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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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CFDA要求西安杨森立即按照《药品召回管理办法》的规定主动召回所有批号楷莱,立即停售万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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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美国强生同意支付22亿美元了结美国政府对其精神病治疗药物维思通和其他药物非法营销的调查,西安杨森在中国市场亦被连带问责。
一系列事件最终造成了西安杨森的处方药事业还未放量就名誉受损。副作用直接体现在了业绩数字上:2012年西安杨森销售收入为51.33亿元,较2011年下滑1.12%,看似数字不大,但是与中国医药市场平均20%的增长对比就显得格外异常。
不过,西安杨森OTC与处方药的故事以2017年OTC业务与上海强生制药整合成“一个中国OTC”,作为“核心产品事业部”收尾,代表强生在中国市场创新药布局的西安杨森正在困境后重生。
2016-2021年,安思嘉担任西安杨森总裁的五年间,共带领公司成功上市了27个,并将52款创新药推入国家医保目录。其中,2018年,西安杨森在中国获批和上市了14款新药或新适应证,创造了杨森的纪录。截至目前,西安杨森已经在中国市场覆盖了肿瘤学、免疫学、传染病和疫苗、神经科学、心血管与代谢以及肺动脉高压,古塞奇尤单抗注射液、乌司奴单抗注射液、戈利木单抗注射液和达雷妥尤单抗注射液等多个重磅产品在国内上市病进入了医保目录。
在医药发展史上,还有其它一些响当当的医药企业,其品牌名字因各种原因,彻底消失在了刺眼的阳光下。
在收购风起云涌的时代,大药企生存法则中还有一条:那就是被更大的药企收购。
21世纪初,制药巨头纷纷以惊人的收购金额,将明星制药企业收入囊中。
辉瑞重金收购了法玛西亚、沃纳-兰伯特(为辉瑞带来了立普妥这一药物)和惠氏,这些都助力其成为了“宇宙第一大药厂”
。值得注意的是,每每提起辉瑞的肺炎疫苗“沛儿”(Prevnar)与恩利(Enbrel),必得回溯本世纪以来最大的并购案之一:辉瑞收购惠氏。
2009年,辉瑞以现金加换股的方式收购了惠氏,总价值大约高达680亿美元,此举标志着辉瑞正式向生物制剂领域转型,奠定了其在生物制品领域的研、产、销基础。
惠氏的加入,给辉瑞带来了恩利等27款生物药品,以及沛儿等6款生物疫苗。收购的第2年,辉瑞销售额首次突破了500亿美元。
并购后较短时间内,沛儿疫苗虽没有给辉瑞带来可观收益,但到了2014年,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的下属机构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建议65岁及以上年龄的人接种沛儿13疫苗,这一事件拉动了后续两年的高业绩增长。
不过,这起经典的大型收购,也象征着惠氏这家较为优质的生物技术企业(1991年成立),迎来了最后的辉煌,此后的荣光归于辉瑞。被收购后,惠氏的名字从此从MNC营收巨头的名单里正式消失。
此后,辉瑞为了稳固自身版图,又将一些非核心业务剥离掉,其中在2012年,辉瑞以118.5亿美元将惠氏的营养品业务出售给了雀巢。
现在以“惠氏”为名的奶粉等并未彻底绝迹,但另一家名为“先灵”的百年老药企命运就不同了。
2006年,德国默克公开表示希望约以17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德国先灵制药。德国先灵是一家在1851年成立的口服避孕药企,其历史已经超过百年,2005年财年,其销售额超过了50亿欧元。不过,德国默克的美梦并未如愿,不久后,拜耳提出以200亿美元收购先灵。紧接着在2007年初,拜耳正式将先灵纳入囊中,并将其处方药业务与先灵制药业务合并,成立拜耳先灵医药。此后的“先灵”,与拜耳深深捆绑,但几乎再没有什么讨论热度。
2009年,另一家曾超百亿美元营收的大药企——先灵葆雅(先灵在美国的公司,二战后被美国政府接管并归为私有),其“消失”的故事也是一段经典。
先灵葆雅曾在全球制药公司中排名第11位,在全美医药行业中排名第7位。
2009年3月,默沙东宣布以411亿美元收购先灵葆雅,收购后,默沙东成为了全美第二大制药公司。值得注意的是,此举助力默沙东后续获得了重磅炸弹K药(先灵葆雅2007年从Organon购来)。除此之外,先灵葆雅还拥有开瑞坦这一抗过敏药物。
像惠氏、先灵等“消失”的品牌,未来或许还将随着并购等多种原因出现。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新生,较好的一种结局是,其产品最终能够发挥真正的价值,但也有很多品牌在尘埃落定之后,杳无音讯。值得铭记的是,这些名字的背后,都是一段不能磨灭的医药往事。
撰稿人 | E药经理人
责任编辑 | 胡静
审核人 | 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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