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9日在马里兰银泉市的一个酒店会议室，一场关于人类与微生物斗争的会议终于一锤定音，因为FDA最终同意了抗生素特拉万星的上市申请。

试验标准过严?

会上，研究人员和临床医生就特拉万星在治疗肺炎上和万古霉素是否具有优势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对一些人而言，这场争论的胜利不仅仅是FDA对药物上市的批准，更意味着FDA终于同意重新考虑抗生素临床试验的标准，因为医药行业一直认为这些标准过于苛刻，不切实际。

回顾最近10年，虽然细菌中多重耐药菌株的数量日益增加，而通过FDA审批的新抗生素的数量却日益减少。在这场会议上，FDA的评审专家建议批准特拉万星(万古霉素的衍生物)上市，用于治疗耐药的医院获得性肺炎。但此次审评专家的投票距离自上次由于临床数据不符合FDA的要求而被退审后已经整整2年。

Rib-X公司是位于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主要从事抗生素研究的公司。其首席医务官斯科特·霍普金斯说：“FDA总是钻进统计分析的死胡同。当医院迫切需要新抗生素时，他们却好像无动于衷。”

许多迹象表明，先前的泰利霉素这一负面事件使得FDA对新药审批的态度更加严谨。泰利霉素是2004年获得审批上市的抗生素，后来由于该药导致肝功能衰竭而被撤市。

2007 年，美国国会开始调查FDA是否忽视了评审员对泰利霉素安全性的担忧。第二年，FDA召集了抗生素评审专家对提交的抗生素新药申请进行讨论。Rib-X公司董事长马克·罗滕博格回忆道：“那周他们对4个投资超过十多亿美元的新药进行了讨论，最终只有一个药物没有被否决。”

撞到枪口上

位于加利福尼亚，旧金山南部的Theravance公司研发的一个药物——特拉万星正好撞到了枪头上。原先他们按照审批要求准备进行大规模的Ⅲ期临床试验，FDA表示只要注明这个药物在消除感染症状的效果上达到万古霉素一样的疗效即可。

然而，在2010年6月30日Theravance公司递交了第二次申请时，FDA又决定申请人需要提供额外的数据，证明用新药治疗后28天患者的全因死亡率低于万古霉素。Theravance公司急忙收集试验数据，查询了1503名入组患者中的1419名的医疗记录。这些患者分布几十个国家。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把数据提交给FDA后，FDA却告诉他们这些数据统计效能不够，要求重新做临床试验。Theravance公司拒绝重新做临床试验，接下来就进入了一个僵持状态中。

统计学死胡同

对新抗生素严格的临床试验标准一直困扰制药行业，肺炎可以很好说明这个问题。在医院感染肺炎的病人本来就有其它疾病，因此很难判断试验药物是否和他们的死亡有关。这意味着要进行更大规模的临床试验才能有足够的死亡病例，以达到统计学差异。

同时，FDA还进一步要求必须有证据表明，患者的感染需使用新抗生素方可控制的时候才能使用试验药物，而且患者在给予试验药物之前没用过其他抗生素。在这些要求下，要募集足够的患者那是难上加难。位于康涅狄格州斯通宁顿市的抗感染咨询公司的戴维德·萨拉斯认为，FDA的这些规定基本上无法达到。确实，自从新的指导方针实行后，没有一个针对医院获得性肺炎的新抗生素药物的申请被提交。萨拉斯曾经讥讽道：“试验基本无法进行。只有外星人才会写出这些指导文件。”

政治风向转变

然而，自从泰利霉素事件后，政治风向也转变到相反方向。今年夏天，国会通过了一系列政策鼓励抗生素的研发。5月份，药品审评和研究中心主任珍妮特·伍德科克承诺会完善抗生素审批程序。9月份，FDA告知Theravance他们的顾问会重新审核特拉万星。

罗滕博格说投资者们也注意到了这些改变。近日，Rib-X公司宣布他们将募集1.87亿美元启动一个针对皮肤感染抗生素的Ⅲ期试验。“如果今年没有这些正面的改革，你或许会看到许多公司不再致力于抗生素的研发。”

虽然进行了特拉万星会议，萨拉斯仍旧注意到FDA一直聚焦在全因死亡率。他将会继续建议他的客户先在欧洲EMA申请，那儿的审批人员没有FDA的要求苛刻。他说：“对全部事情，我一直非常乐观，但是FDA也得做些事情表明他们在改善审评制度。”

作者：HeidiLedford

编译：廖联明

来源：《自然》杂志10月刊

大事表

2007年2月12日，FDA修改了抗生素泰利霉素的说明书，增加了该药可以引起严重肝功能衰竭的说明。

2007年2月13日，国会调查FDA对泰利霉素的审批过程。

2008年11月19~20日，FDA评审专家否决3个抗生素的申请。

2010年6月30日，为了获得FDA审批，Theravance公司再次递交特拉万星对医院获得性肺炎治疗的试验数据。

2010年11月23日，FDA提议更改治疗医院获得性肺炎的抗生素审批指导原则。

2010年12月21日，FDA否决了特拉万星治疗肺炎的审批，提出要求增加临床试验。

2012年5月9日，药品审评和研究中心主任珍妮特·伍德科克建议完善抗生素的审评制度。

2012年5月26日，国会批准了鼓励抗生素研发的倡议。

2012年11月29日，特拉万星获得批准用于治疗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