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背景:网友“外滩18号”日前发帖称捡到几张医院的单子,并在网上附了4张单子的图片。单子上列出了宁波市第一医院45名医生的工号、姓名、所属科室,后面还注明了他们使用药品氨曲南的数量和总价。其中18名医生后面,还有手写的数字。发帖者说,数字代表这名医生所收的回扣金额。
帖子内容由四张照片和一段文字说明组成。如:肛肠外科庞医生,使用量372支,总价12015.6元,手写数字是2420。发帖人说,2420,是这名医生收取的回扣。发帖人在帖子里说,药品是“氨曲南”,单价32.3元/盒,给医生回扣大约为6.5元/盒,回扣比例约20%。这种药物总共销售了 4079盒,销售额131751.7元,共支付回扣23755元。
惊现“回扣清单”的医院,是刚刚获得“2009年宁波市卫生行风建设先进单位”称号的宁波市第一医院。其实,医生收取药品回扣,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而这张单据引来的口诛笔伐,不过是秘密被公之于众后民众泄愤的途径。
回扣是高药价根源之一,这是公开的秘密。一家医院使用的药品达数千种之多,如果药品回扣之风不绝,不知还有多少百姓口袋里的钱要进入医生的腰包,连行风建设先进单位都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回扣,其它单位的情况之严重不难想象。不客气地说,不从根源上抓起,有效遏制药品回扣风猖獗,高价药的问题不会得到根本好转,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更谈不上改善解决。这种不正之风在医院泛滥弥漫,充分说明监督管理部门工作的缺失,说明建立社会主义新医风任重道远。
“医生吃回扣”只是冰山一角
药价虚高可谓是一个为公众诟病却久治不愈的社会顽疾,而医生开药拿回扣作为医疗行业中一个长期存在的公开秘密,亦为公众所不齿。近些年来,有关部门推出了不少旨在降低药价的措施,诸如统一招标、配送药品、发布政令降低药品价格、实施国家基本药物制度等等。然而,当“天价”抗癌药芦笋片制造的 1300%暴利引发的公众义愤尚未平息,马上就被另一种抗癌药恩丹西酮以2000%的超暴利轻松打破。这些药品暴利的例子无疑在说明,上述药品限价措施并没能从根本上解决药价虚高的难题。
于是,有媒体认为,导致这些药品限价措施失效的根源在于:医德败坏的医生们吃药品回扣自肥的贪婪。这份被及时曝光的“回扣清单”恰好为这种看法提供了最有力的佐证。如此,只要管住了医生拿药品回扣的手,药价虚高的难题自然可以迎刃而解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如果医生不拿回扣,那些药品的售价未必真的能下降。因为药品的定价以及招标、采购的权力都不在医生甚至医院手中。窃以为,从药品生产和消费渠道上找原因才能牵住药品价格虚高的牛鼻子。
“以药养医”是桎梏
作为药品主要消费渠道,公立医院不再“以药养医”才是控制药价虚高的关键所在。公立医院要成功地实施医药分离,其首要前提便是获得足够的公共财政保障。虽然新医改政策已经明确公立医疗由政府主导,并且要求彰显公立医院的公益性,但是目前各级政府对公立医院的补偿长期不足,绝大部分公立医院都需要 “以药养医”亦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公立医院失去了占其总收入通常高达50%以上的药品收入,那么大多数公立医院势必将无法维持正常运转,更谈不上有所发展。因此,实行医药分离、打破“以药养医”的格局,不能寄望于通过简单的取消药品加成,收取处方费、医师服务费等措施来实现,而是要首先明确政府投入在公立医院总运行成本中的合理比例,保障公立医院无须依赖药品也可无碍其生存和发展。
其次,公立医院的用药亟待更为规范和科学的管理及监督。从众多医药代表频繁地出入公立医院,对医生展开各种公关便可见一斑。那么如何才能有效束缚住医院及医生通过开药拿回扣的手呢?答案是:严格执行控制药费占总收入比例制度、对医疗卫生服务进行科学合理的量化考评、将公立医院的服务质量与医务人员的收入挂钩,并以此作为政府投入的主要依据。
只是盯着某些医生拿走的药品回扣,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药价虚高难题。唯有切实地保障政府对公立医疗机构的投入、完善其用药管理制度,并且辅之以 “技”养医替代以“药”养医、允许医生多点执业等相关措施不走样地有效实施,药价虚高、公众医疗负担过重的难题才能从源头得到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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