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被看作“市场化”导向的昆明公立医院改制,因缺乏相应的配套政策,致使社会资本无法获得收益或补偿,没有投资动力;同时,在现有事业单位体制未松动的情况下,医疗人才流动受阻,也难以打破既有的利益格局。
医改的目的是为了解决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要解决这两大难题,光靠政府财政支出是远远不够的,需要广泛的社会资本参与。然而,社会资本,不论具体属性为何,其与财政支出的本质不同是不能忽视的。因此,在吸引社会资本进入医疗领域尤其是参与公立医院改制的同时,相关的体制机制需要做出必要的调整,给社会资本以生存的空间。而从昆明公立医院改制情况可以知晓,就当前来说,这样的空间还是缺乏的。
社会资本参与公立医院改制,无论是营利还是非营利性质,取得经济效益是其能够生存下去的必然要求。医院经营得好坏,无外乎两个层面:内部如何科学管理和外部如何赢得竞争。
在内部管理上,基于医院的特点,人的因素是最为重要的,人才是医院经营的基础,这就涉及人力资源管理的几大模块,比如“选”、 “用”、“育”、“留”。然而,对改制的医院来说,这是一大难点。有“事业编制”这一“金钟罩”护体,优无法全胜,劣汰之不得。缺少了实质性的激励措施,有抱负肯上进的医护技师们有想法有怨言——觉得公平感不足,而那些“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得过且过之人也是满腹牢骚——毕竟他的清梦被扰乱了。一个几乎没有人喜欢和满意的内部管理,对于医院经营来说,恐怕比全凭个人自觉还要糟糕。
再说外部竞争。这应该是公立医院改制最为痛苦之所在。作为公立医院,其因体制而具有的优势是明显的——畅通的人才交流平台,政府财政毫无保留地大力支持而拥有的良好的就医环境、先进的诊疗设备和优越的技术背景,无歧视的行业管理等等,这些几乎是医疗市场竞争的最核心因素。一旦经过改制,先进的迎合顾客需求的管理措施无法施用,体制优势又因与体制脱钩而荡然无存。就像一个得了感冒的人原本还有一件羽绒服可以抗寒,现在是感冒没治好而又将羽绒服脱掉了。内忧外困之下谈何竞争,谈何生存呢?
因此,如何构建一个让社会资本可以生存下去的制度空间,就应该是医改需要着力解决的问题。这里提几点建议:
第一,取消“公立”、“股份制”、“民营”这样的身份代码,取而代之以“营利”、“非营利”进行区别管理。只要是非营利性医院,无论其资本构成为何,都可以享受政府财政补贴,当然,其前提就是财务公开,并经公共会计师审计以确定其真实的经营情况。至于营利性医院,其自负盈亏,与一般的经营实体无二。
第二,取消所谓的“事业编制”。对于所有的医务工作者,政府应该统一考虑,或由政府财政、或由医院的固定资产、或由参与改制的社会资本去补偿现拥有事业编制人员的身份转换所造成的损失,统一转换进入社会保险,取消人为设立的身份区隔,实现“公民平等、来去自由”,让医院经营真正处于同一平台。
第三,明确公共卫生及福利性基本医疗的真正外延,这样做可以从经营上,将营利性医院与非营利性医院进行实质性的区隔,非营利性医院其医疗服务供给主要集中在“公共卫生及福利性基本医疗”上,其业务占比必须高于某一个比例,这也是对其财务报告进行审计的内容之一。
否则,营利性医院与非营利性医院之间的竞争也不在一个公平的平台上。
当然,构建一个让社会资本可以生存下去的制度空间远不止这三点建议,但有一个原则应该是明确无疑的——取消对社会资本的歧视,让所有参与医改的资本主体都能站在一个公平的平台上,为改善国民医疗服务,提高公共卫生水平做出其应有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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